才疏学浅的南陈

i fa dian:才疏学浅的南陈

磋磨(师生)

前排感谢@Mickey mouse @岩烧芝士小饼干 @甜心奇异~果 的支持和uu们的投喂 ♥️


45.5

  -

  江澈跑去何桉家里的时候,其实沈珘也在反思。

  从事教育行业这条路之后,他每时每刻都在反思,他并不是一个完美的老师,但却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去拯救更多的人,让更多的人在这条路上踏踏实实的走下去。

  一杯又一杯热茶下肚,他望着不远处的壁画,有些出神,那是何桉前往H市时,师生几个人在火锅店里拍的,那个时候的江澈也很单纯,就跟现在一样。

  走神一直都是一件很放松的事情,沈珘盯了几秒,手机便响了起来,他皱眉,努力将思绪拉回来,接着打开手机。

  院长叶锦爻的办事效率很快,估摸着是因为朱仁病情的原因,亦或是院长这么好的脾气都被朱仁的妻子给恼烦了,所以当晚就调查了监控,当晚就查清了放恐吓信的人是谁。

  不过江澈这孩子确实倒霉,朱仁办公室里的监控已经坏了好几天了,恰好在他放信的那天修好了,如此就被抓了个正着。

  顶不住朱仁妻子艾晓娟的连环轰炸,院长接下来的要求是希望自己在当晚就能带江澈去医院一趟,向他们做出诚恳的道歉。

  无可奈何,沈珘只好换好衣物,取了钥匙去楼下找人。

  江澈被点名的时候还愣在原地,千言万语都化成了借口,堵在嘴边要跟沈珘解释什么,就是没有动作。

  见少年无动于衷,没有要承认错误的模样,沈珘轻叹一口气,解释:“朱仁老师被你吓进医院了,我带你去看看他。”

  一封恐吓信将老教授吓进医院,可想而知内容是怎样的刺激,何桉眉头蹙得更紧,从旁边的衣杆上取了外套,“老师,今晚您喝了酒,还是让我开车送你们去吧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…

  附属医院就在J大附近,平时也方便身体状况不太好的学生前去治疗。

  一路上,江澈的心里都忐忐忑忑的,他看着坐在驾驶位上开车的何桉,又看着坐在副驾驶位上扶着额头的沈珘,一股酸涩蔓延上来,心里突然十分不是滋味。

  这样的做法,就好像失去了他最单纯的模样。他伸出双手,昏暗的路灯夹杂着阴影不停的在上边更替,他想起了他写恐吓信时的一幕又一幕,各种激情的内容不停的往上蹦,甚至还有恶毒的咒骂。

  内疚、无措、自责,种种的情绪在少年的内心翻腾,似乎又有些不甘和愤懑。

  这个年纪的少年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,没有经历过社会的锤炼,一切对外界的冲击都是源自生活的本能和野性。  

  所以江澈有这样的举动,沈珘一直都不奇怪。他从来都知道,这个小弟子不像何桉,虽然没有那么敏锐细腻的心思,但偏偏那纯澈里又有些犹豫,有些轻狂,有些冲动,简单来说,就是有自己的想法。

  何桉开了暖气,保时捷的效能很好,夹在空调叶子上的小涡轮开始旋转起来,慢慢的散出清新迷人的柠檬淡香,吸的沈珘很是舒服。

  疲惫逐渐被驱散,他侧过头,盯了会儿后视镜找过来的车灯,说:“小澈,你往前坐过来一点儿。”

  江澈还沉浸在无尽的愧疚中,深不见底的黑暗将他笼罩,沈珘的声音突然撞进来,迷茫之中就像抓住了一束光,他没有说话,听话的往前靠了一些。

  接着就见沈珘抬起手,似乎是要打他巴掌的样子。

  做出这样的举动,他知道自己迟早都要挨打,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。

  出乎他意料的是,沈珘只是将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,那只宽厚又温暖,承载了许多知识,挥动了许多工具的手就这么轻轻地在自己头上打起转来。

  酸涩蔓延的更甚,嘴角都忍不住抽动起来,他很想哭,很想就这么大声的发泄一场,告诉老师他真的不是故意这么做的,他只是…只是想给朱仁老师一点教训而已。

  “小澈,老师不知道你在恐吓信里写了什么,但有些事情,老师一定要跟你说清楚。”

  很温和很温柔的语气,仿佛黑夜里那轮干净柔和的月光垂了下来,“朱仁教授的年龄很大了,他一直都秉持着自己的一套教书方式,也一直都是一个说一不二、不好沟通的人,他曾是Z大的研究生导师,至于为什么来J大,是因为M市宁静,他唯一的女儿,在国外遇害了。”

  这些江澈都没有想过,他写恐吓信只是图一时爽快,光想着把不满和愤怒发泄出去,还各种在信里辱骂朱仁,包括他的…家人。

  涉及到这些,江澈就知道这次的错误有多大,他攥着拳头,泪水夺眶而出,“老师…我知道错了…我不该这么做的……”

  少年在懊恼,在自责,这些都是成长的体现,沈珘感受着他的颤抖,继续道:“老师知道,所以现在,我们要去医院给朱仁老师道个歉,好不好?”

  “嗯…”江澈咬着牙,点头应了。

  …

  问了前台护士,穿梭过充斥着消毒水的街道,师生三人来到普通病房门前,江澈已经收拾好了情绪,他轻轻吸了一口气,准备敲门。

  抬起手,停在半空中,沈珘也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,对上少年迟疑犹豫的目光,沈珘说:“老师和你一起进去。”

  再一次,又一次,泪水狠狠地冲出来,江澈眨眨眼睛,仰起脑袋才把泪水忍回去,他实在是太不该,他没有体谅过老师的心情,好像脚步永远都是在朝前走,从来没有停下来,好好的了解、好好的揣摩老师到底想给自己带来什么。

  其实沈珘并不是那么凶的。

  女儿离世,朱仁的妻子艾晓娟精神就一直不太正常,这也是来M市休整的原因,他们也相信脚步慢下来,可以等一等已经离开的人。

  艾晓娟很怕身边的人突然离开,所以在朱仁晕倒的那一刻,她就活的提心吊胆的。

  如今碰见罪魁祸首江澈,她就再也忍不住,捏紧小手帕挥着小拳头想要对着少年一通乱锤。

  江澈没有躲,想咬着牙受了,没想到会被老师拦开,那一通没什么威力的拳头全都砸在了沈珘的手臂上,“艾老师,我们是来道歉的,不是来给您当发泄筒的。”

  艾晓娟被噎住,还是咄咄逼人,“是你把他害成这样的!你这个有娘生没娘…”

  “艾老师!”沈珘提高了音调,强行将她打断,“我的学生做错了事,自然是由我来管教,还轮不到您在这里指指点点。”

  “你…”

  “咳…”朱仁本在休息,两人这么一交谈就把他吵醒了,他慢慢撑起来,“小珘,江澈,晚上好。”

  见爱人醒了,艾晓娟立马转移了嘴里的连环炮,“哎你好点儿了么?别这么坐起来…医生说你…”

  朱仁眉头微蹙,轻轻地摆了摆手,“好了,我没事。”

  沈珘点头回应了一声,江澈不太敢与老教授对视,咬牙直接弯腰鞠了一躬,“朱老师,对不起,给您写恐吓信的人是我,我知道错了,请您原谅。”

  朱仁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老师,以前在Z大教书,经常有学生觉得他好欺负,不交他的作业,所以他才定下了那样的规矩,如今看来,倒是以偏概全了。

  “江澈,我也要向你道歉。”朱仁点点头,算是原谅了少年,“希望你以后有问题能单独来找我商量,比如第二外语选科的事情,我很有经验。”

  在江澈的眼里,朱仁一直都是一个严肃刻板、放不下身段、咄咄逼人的人,凡事都有两面性,他同样也是以偏概全了。

  事关专业的事情,江澈犹豫不定的抬起脑袋,吞吐道:“真,真的吗?”

  就好像恐吓信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,是双方的各自退让带走了所有的误解。

  朱仁笑了笑,他说:“真的,你老师还请教过我来着。”

  这是事实,朱仁比较有经验,沈珘当时初来乍到,的确要有一些经验老道的教授引导。

  “好,太感谢您了…”

  …

  如此又聊了片刻,江澈和沈珘才从病房退出来。

  开车回到家的时候,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,江澈冲完澡从浴室出来,瞧见沈珘正低头坐在椅子上捣鼓手机,应该还是在处理自己的事情。

  “小澈,去书房,我们再好好聊聊。”

  这个“聊聊”不是普通的聊聊,江澈知道自己总该要面对的,他罕见的没有去反驳些什么,亦步亦趋的跟着沈珘走了进去。

  沈珘走到中间,停下脚步,往自己身前抬了抬下巴,“过来这里跪着。”

  江澈紧攥了一下衣摆,不敢怠慢的过去跪着,目光游移在沈珘的家居鞋上,心里的酸涩感越来越强,灼烧的发烫。

  “小澈,你是个善良的孩子,老师知道你也在自责,所以你以后做事的时候,一定要深思熟虑,你以后也是要成为老师,站在讲台上教书的人,将心比心下来,你都不能做出这种恶作剧,明白吗?”

  “明白了…”江澈揉揉眼睛,跪的更直一些,还是有些害怕,“老师我确实是做错了,我也知道这样做的不对,您能不能…不打了…”

  不是讨价还价,沈珘能感觉到后期的少年有些不愿意接受这种方式,可他犯了错,就必须接受惩罚。

  “小澈,每个老师心里都有一把尺子。老师现在将这把尺子交给你,让你好好的传承下去,你以后怎样教你的学生我管不着,可我现在要做的,是用这种方式把你教好。”

  沈珘拎起黄花梨木尺,轻轻碰了碰少年的左手臂,“从师范生变成老师,应该做的是沉淀。在各种各样的教育模式下吸取教训,争取做的更好,所以小澈,老师理应、也必须要用这种方式帮你。”

  不打右手,是因为下周还要考试,江澈听懂了沈珘说的话,也明白了师兄要传达给他的意思。

  老师的打罚是帮助他的,不是抑制他的。

  他咬着牙,伸出手的时候不再迟疑,板子脆生生的砸下来,透过掌心直击到内心,将他做好的所有屏障打破。

  他的老师不像别人,亦不是自己父亲那样尖酸刻薄的人,他的老师也跟自己一样,也是单纯的,想帮助自己往前走的人。

  想到这里,泪水就不可遏制的掉下来,手上真的很疼,沈珘打人的力道半分没收,每一下都能让他领足教训,每一下都叫自己刻骨铭心。

  不过十几下,掌心就从一层薄红到深红,厚重的黄花梨木尺夹了风的劲头,挥下来的声音都吓得自己止不住颤抖,手臂一次又一次的卸了力,又被沈珘点着端回去。

  少年还在挣扎,每位老师都有自己的教人方法,沈珘这种方式虽然艰涩,却也是帮着自己取得了许多成绩的。

  肿胀的红棱开始浮现出来,江澈咬着牙,勉强用另一只手端着才跪稳,额上冒出来的汗珠浸湿了额发,泪水还是啪嗒啪嗒的掉个不停。

 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心边缘带了一层青紫的痕迹,黄花梨木尺就突然停了下来,江澈以为是自己的姿势乱了,连忙挪动着跪正,哆哆嗦嗦的手臂也抬高了一些。

  “嘶…”沈珘扶着腰,幸好有木尺撑着地,险些就这样倒下去,“泡泡糖,你能帮老师揉揉腰吗?”

  -

:彩蛋依旧有点点东西 🤭

评论(93)
热度(397)
  1.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才疏学浅的南陈 | Powered by LOFTER